2022年五一劳动节，刚刚从新冠疫情中解封的深圳，还沉浸在抗疫胜利的喜悦和小长假的愉快中。但对于深圳京科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京科公司”)来说，今年的五一节并不平静轻松。4月30日，新石器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石器公司”)在多家网站自媒体上推送同一篇文章，质疑广州市检察机关对待京科公司“生产销售不合格熔喷布不构成犯罪?”。京科公司负责人陈辉(化名)告诉媒体，新石器公司在互联网媒体上发布的不实文章，严重背离了客观事实与案件证据。陈辉说，这已经不是新石器公司第一次向公检法国家机关施压，造谣抹黑京科公司。上一次，2020年新石器公司向广州市公安局天河分局报案，称京科公司生产销售质量不合格的熔喷布，导致京科公司四名企业人员被当作犯罪嫌疑人而羁押，失去人身自由一年时间，造成京科公司巨大经济损失及人员伤亡。直到2021年10月，该案才被广州市南沙区检察机关纠正过来，将京科公司企业涉案人员释放。

　　熔喷布价格暴涨时签下的长单协议

　　2020年初，新冠病毒肆虐，国内医用口罩极度匮乏，而生产口罩原料的熔喷布更是千金难买，一布难求。京科公司系深圳市宝安区防疫物资重点储备企业，具有口罩和熔喷布的生产经营许可资质。董事长陈辉是福建福清人，闽商最大的精神财富是身上与生俱来的拼搏劲。新冠疫情造成抗疫物资的短缺，京科公司在地方政府深圳市宝安区的鼓励与推动下，凭借企业家个人良好的口碑和多年积累的社会资源，抢先一步获得当时市场极为稀缺的熔喷布设备厂家的鼎力支持，投入近2亿元，于2020年4月建成熔喷布生产线。为了确保熔喷布生产环境质量，京科公司投入大量资金，按照10万级无尘车间标准升级改造近2万平方米厂房，制订了详细的生产工艺流程，并通过自检、送检严格确保产品质量。为此，京科公司受到深圳市政府表彰，与京科公司同登光荣榜的，还有名闻遐迩的新能源汽车厂商比亚迪。

　　如果不与新石器公司合作供应熔喷布，京科公司或许可以书写另外一个响应国家号召生产防疫物资的深圳故事。但现实没有如果，剧情演绎的却是另外一个结局，令人扼腕痛惜。

　　故事的发生始于两年前，那一天也是劳动节，也是在深圳。

　　2020年5月1日，经过中间人介绍，新石器公司董事长李军来到位于深圳宝安的京科公司，商谈求购熔喷布的合作。在生产厂区内，李军现场考察了熔喷布的生产过程、工艺技术、布的质量和设备的运行，当场表示满意，强烈表达希望采购熔喷布用于口罩生产的合作愿望。而京科公司出于对新客户挑选的慎重和自身长期养成的守法遵纪做事风格，要求新石器公司提供采购熔喷布具备的相关资质条件，包括具备政府红头文件、第二类医疗器械经营凭证、企业具备一定规模，另外京科公司还要求新石器公司采购的熔喷布只能用于自身生产，不能用于倒卖。

　　李军向京科公司承诺，保证购买的熔喷布绝不用于倒卖，并明确表示新石器具有口罩生产资质。他向京科公司出示了公司营业执照、东莞市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指挥部函件、第二类医疗器械经营备案凭证、申购函、东莞市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医疗备案证、医疗器械生产备案凭证等资料。

　　事后重新回头看，据京科公司陈辉说，“我们当时看李军提供的资料非常完整，现在回想起来，资质资料大多是假的。”

　　但当时不知底细的京科公司为李军提供的新石器公司完整资料和承诺所信服，更为其企盼采购京科公司熔喷布的急迫心情所打动。深圳就是一个最注重效率的城市，经过一天的考察和谈判，合作瓜熟蒂落。5月2日，在位于深圳宝安区的京科公司厂房，京科公司和新石器公司签订了《熔喷布购销协议》，陈辉和李军在签约现场握手言欢。

　　《协议》约定，新石器公司向京科公司购买单价为60万元/吨、共计60吨的熔喷布产品，每日交付1吨，60日内交付完成。《协议》还约定：京科公司生产的熔喷布规格为“颗粒防护级别95以上”;新石器公司需具备口罩生产资质;新石器公司购买的熔喷布仅限于自用，不得用于倒卖。此外，双方还约定，新石器公司提货后应于当日进行验货，如有异议，应于当日以书面方式提交京科公司，否则视为京科公司已完整履行合同义务。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当时2020年5月1日考察、5月2日火速签订合同的时候，熔喷布市场价格正如火如荼，节节攀登。新石器公司以当时的市场价格锁定未来一个月的实际成交价，也就是锁定了未来市场价格带来的丰厚利润。

　　能承受价格暴跌吗?

　　但这种类似于长单价格采购协议，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市场出现逆转，熔喷布市场价格突然掉头向下，且持续下跌，按照长单价格协议，购买方无疑将形成一个巨大的亏损黑洞。

　　陈辉说，当初商讨熔喷布购销价格时，李军主动提出未来一个月，以一个固定的价格结算。京科公司考虑到双方长期合作关系，参考当时市场价格70万元，为体现京科公司做生意的诚意和善意，最终同意以低于当时市场价的60万元作为未来一个月的固定交易价格。

　　问题是，新石器真的做好了应对这把双刃剑的强大心理和财务实力的准备吗?

　　在合同签订后的半个月时间里，双方合作顺利，京科公司向新石器每日持续不断供货，新石器公司也从未针对熔喷布的过滤效率质量问题提出异议。

　　殊不知，有暴涨就有暴跌，随着越来越多的资本和企业涌入熔喷布市场，熔喷布产能快速大幅增长。据天眼查的数据显示，从2020年1月到5月，新增熔喷布相关企业7296家，同比增长2276.55%。其中2020年四月份熔喷布相关企业注册数量为4075家，环比增长407.47%。从严重短缺到需求过剩，熔喷布市场价格像过山车一样，从五月初最高的约70万元/吨，到五月底价格断崖式下跌至25万元/吨。

　　京科公司并不知道，熔喷布市场价格暴跌，让一场更大的风暴悄然临近。

　　新石器公司为转移经济风险突然出手发难

　　2020年5月17日，新石器公司李军通过微信向京科公司发送《京科熔喷布情况反馈》的文件，称京科熔喷布存在过滤效率的质量问题，产品不符合合同约定。值得玩味的是，从2020年5月2日至5月16日期间，新石器公司从未对京科公司熔喷布的过滤效率提出过任何质量异议，而五月中旬以来熔喷布市场价格暴跌，对京科公司熔喷布质量问题的指责便随之而来。

　　尽管京科公司分析新石器公司此举是故意找茬、意欲毁约的真实目的，但交涉处理表现得理智、冷静、有理有节。“我们可以拿去权威机构测试一下，或者你们指定的机构测试。”京科公司工作人员在微信群回复李军。

　　然而新石器公司依然没有接受京科公司提出的一起去权威机构检测的意见，却开启了一轮单方面退货潮。2020年5月24日，新石器公司通过货拉拉平台，将约1.8吨熔喷布运至深圳京科公司工厂门口，并称该批货为京科公司生产的不合格熔喷布。陈辉说，京科公司在接收退货过程中发现，该批退货产品中大部分并非本公司产品，而根据之前新石器公司发送的检测对账单显示，新石器经检测拟退货产品仅约为0.5吨，京科公司随即告知新石器，但新石器公司表现冷淡不予理睬。

　　5月27日，新石器公司再向京科公司退货吨7.227吨。京科公司以有争议的熔喷布未经权威机构检测存在质量问题，而予以拒绝接收。

　　此前5月25号，李军在双方工作微信群中放话，“我们无语，要求退货及赔偿。”陈辉说，李军还在这个工作微信群中公开威胁，“京科熔喷布属于垃圾产品，望积极赔偿，否则法院、工商、质量监督部门、税务，我们都是好孩子，会一起上。”

　　但京科公司面对威胁不为所动，依旧据理力争，再次表达通过第三方权威检测来妥善解决争议。京科公司工作人员在微信群中回复李军，“合同签了要按合同办事。你说质量有问题，我们也愿意接受抽样检测，如果质量有任何问题，我们也按照国家标准换货处理，不能因为一些市场波动就没了契约精神。”

　　陈辉说，熔喷布市场价格突然暴跌，显然是新石器不堪承受之重，但考虑到市场价格波动因素，京科公司当时还提出可以通过增加供应熔喷布数量，来帮助新石器公司减轻因市场价格波动造成的影响，可谓仁至义尽。然而，据陈辉说，新石器并没有回应京科公司。

　　其它的证据也证明，新石器公司宣称的京科公司熔喷布严重质量问题并不存在。根据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开的新石器与宋新忠的民事裁定书【(2020)粤0115民初6473号之一】显示，2020年8月27日新石器公司向广州市南沙区法院起诉称：2020年5月，新石器与宋新忠一同向有关生产厂家购买熔喷布，为购买京科公司的熔喷布，新石器实际支付了3810万元，宋新忠实际支付了700万元，后由于熔喷布市场价格暴跌，宋新忠为转移风险拒不提货，并单方面将部分已提熔喷布退回至新石器厂房，导致新石器货物积压，请求法院判令宋新忠继续履行合同，提走新石器深圳京科生产的熔喷布。

　　由上述裁判文书内容可知，2020年5月新石器在与京科公司履约过程中，突然以质量为由提出解除合同的真实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熔喷布市场价格出现暴跌，宋新忠拒绝提货，导致新石器采购的熔喷布严重积压，而非新石器公司所称的产品质量问题。

　　就在双方唇枪舌剑争议产品质量问题之时，一个欲置京科公司于死地的计划悄然实施。

　　新石器公司刑事报案疑点重重

　　2020年7月30日，李军前往广州市公安局天河分局，声称新石器公司在与京科公司合同履行期间，发现京科公司提供的熔喷布不符合合同约定的质量标准，京科公司拒绝新石器退货。李军以京科公司涉嫌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向天河分局报案，并向天河分局提供了所谓的京科公司生产和销售的KN95口罩及熔喷布样品。

　　另陈辉不可思议的是，天河分局在接到李军报案后，并未核实李军提供的口罩及熔喷布样品的真实性来源，在无法确定李军送检样本是京科公司产品的情况下，于2020年8月3日将上述样品送检，检测机构于2020年8月12日出具检测报告认为送检口罩及熔喷布的过滤效率不符合国家标准，天河分局于2020年8月21日对陈辉等人立案侦查。

　　更蹊跷的是，时间往前退回到2020年8月1日，天河分局向新石器李军送达《鉴定意见通知书》，告知由其提供的京科公司生产的口罩及熔喷布经检测不合格的结论，李军签收日期落款为“2020年8月1日”，而该《鉴定意见通知书》的落款日期为“2020年7月30日”。陈辉说，“梳理整个样品送检、出具报告、送达签收的时间流程，天河分局出现了‘先有结果、后送检’的根本性程序错误。”

　　在陈辉看来更离奇的是，京科公司与新石器公司的注册地分别位于深圳市宝安区、广州市番禺区，双方合同履行地为深圳市宝安区，广州市公安局天河分局为何能够拥有刑事管辖权?

　　答案还要从一家神秘注销的证人公司说起。

　　神秘注销的证人公司

　　一个完整的证据链少不了证人这一环。新石器公司还向警方提供了“证人”，但证人的证词、证人与新石器的关系让人疑窦重重。

　　按照证人张祖涛的证言，其系广州砼玥劳务派遣公司(以下简称“砼玥公司”)经理，之前并不认识新石器公司及李军。2020年5月，砼玥公司需要采购一批口罩出口到欧洲。于是，张祖涛从互联网上查询到新石器公司生产口罩，并在网上查询到新石器公司电话，由此联系到新石器公司法人代表李军。5月21日，砼玥公司以5.6万元向新石器公司采购8000只鱼型防护口罩(FFP3级别)的购销合同。随后，新石器公司使用京科公司的熔喷布生产鱼型防护口罩交付给了砼玥公司。砼玥公司收货后，经检测，发现该口罩无法达到合同约定的出口欧洲标准。经双方协商，砼玥公司与新石器公司达成和解，但双方一致认为口罩不合格的原因系新石器公司向京科公司采购的熔喷布存在质量问题，于是双方遂向广州市公安局天河分局报案。

　　然而，京科公司却指出，新石器的证人张祖涛证词满嘴谎言，编造故事，欺骗公安机关。陈辉说，经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查询显示，证人张祖涛系新石器公司董事，直到2021年1月9日才通过变更工商登记退出新石器公司董事，同时张祖涛还曾是李军另外一家公司云天下的董事。说明两人关系密切，张祖涛的证词证言中所称2020年5月通过互联网查询才认识新石器公司李军系虚假证言。而证人所在的砼玥公司，向公安机关报案后不到四个月，案件尚未了结，便神秘消失，于2020年9月4日正式注销。

　　此外，证人提及的砼玥公司向新石器公司采购的FFP3级别口罩，适用的是远高于国内KN95口罩的欧盟标准，而新石器公司向京科公司采购的熔喷布根据合同约定的交付标准是不能用于FFP3级别口罩生产的。

　　陈辉指出，如果证人张祖涛的证言是真实的，那么新石器公司在2020年5月17日已发函给京科公司表示京科公司熔喷布产品质量存在问题的情况下，仍然于2020年5月21日与砼玥公司签订口罩购销合同，使用京科公司所谓“有质量问题”的熔喷布，制作所谓FFP3级别口罩销售给砼玥公司，新石器公司作为口罩生产者，其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的主观故意十分明显，其行为已经涉嫌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依法应当承担刑事责任。如果新石器与砼玥公司签订的FFP3级别口罩购销合同系虚构编造的，则新石器李军的行为涉嫌诬告诬陷罪，砼玥公司张祖涛的行为涉嫌伪证罪。

　　但如此明显的法律“设计”，不但未被识破，却依然给京科公司企业人员带来了人生的重大转折。

　　京科公司四名企业人员被蒙冤羁押

　　2020年10月，天河分局民警突然奔赴深圳，对京科公司陈辉等四人采取刑事羁押强制措施。作为一直遵纪守法的企业家，陈辉相信警方搞错了。10月24日，第一次因涉嫌刑事案件走进派出所的陈辉做完笔录，晚上被铐着手铐，坐在派出所里冰凉的审讯椅上过了一夜，仔细复盘与新石器合作的每一个环节，从签订的合同条款到具体每一批熔喷布的交易，再到因市场价格暴跌导致新石器公司挑起争端以来京科公司的一次次应对，他自认为京科公司没有任何违法行为。

　　尽管内心愤怒，但陈辉对自己守法行为有强烈的自信心，认为警方很快就能调查清楚释放他。但事与愿违，陈辉一开始对形势预判过于乐观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不仅没能很快获释，反而在看守所里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关押了一年。

　　在看守所里，陈辉的牢房住着30多名和他一样的犯罪嫌疑人，只不过大多数人是真正罪犯。看守所的牢房里没有床，嫌疑人席地而卧，夏天一条草席，冬天加一床棉垫。30多人睡觉、吃饭、大小便都在这一个房间。房间里的空气中混合着人的体味、汗味、排泄物异味。为了及时排除浑浊的空气，屋顶上装着电风扇和排气扇，一年四季常开着。即使冬天也不例外，头顶上冷风飕飕，他们把脖子缩进被子里。看守所里的灯常亮不关，为的是防止嫌疑犯们借助黑暗躲避管控出现意外，对于习惯到了晚上关灯睡觉的陈辉来说，痛苦得过了几个月才开始慢慢适应了亮着灯也能睡着的看守所生活。

　　真正的企业家都有一种精神支撑，不会轻易被打败，被击垮。尽管看守所的环境异常艰苦，但陈辉意志坚强，没有绝望。他自认为是守法公民，与新石器的商业合作过程是合法行为，应受到法律保护，始终坚信自己清白，是被新石器诬陷冤枉的。在看守所一年时间，他见律师20多次，平均一个月两、三次，积极申诉，从未放弃，更没有认罪。

　　2021年2月11日是中国传统的除夕，大年三十，陈辉想念父母和亲人孩子，他提前向看守所打报告，希望能与家人通上电话。这一天，他的孩子开车来到广州看守所，在看守所门口傻傻地等着接他回家过春节，与一家人团圆。陈辉第一次在看守所里度过人生最不寻常的一个春节。

　　而投了2个亿资金、付出大量心血、寄托了闽商精神的京科公司工厂呢?自2020年10月起公司四名企业人员集体被广州警方羁押后，公司生产、营销、采购全部无核心人员管理，以致不明真相的员工心中无底，人心惶惶，工厂从巅峰时1000多名员工迅速败落，偌大生产车间空无一人，满目凄凉，2个亿投资血本无归。

　　广州市南沙区检察院纠偏错误澄清真相

　　重大转机出现在2021年4月。

　　尽管陈辉等四人对案件前期的侦查定罪逻辑方法提出质疑，在看守所内不断申诉，但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陈辉赶上了国家对全国政法队伍集中大整顿的2021年特殊历史时期。据有关报道，2021年全国近2万名政法干警主动投案，立案审查调查涉嫌违纪违法干警49103人。

　　为配合全国政法队伍整顿，贯彻落实法治思想，最高人民检察院在全国检察机关中组织开展羁押必要性的专项活动，主要针对实践中存在的轻罪案件羁押率过高、构罪即捕、一押到底和涉民营企业案件因不必要羁押影响生产经营等突出问题。最高检有关领导表示，通过专项活动的开展，旨在确保各个羁押环节准确适用、及时变更羁押强制措施，有效减少不必要羁押，将“少捕、慎诉、慎押”贯彻落实到每一个诉讼环节，每一位检察官办理的每一个羁押案件中。

　　这一缕政策春风也吹进了广州市检察院，让被羁押的陈辉等四人绝处逢生。由于陈辉等四人持续不断向上级检察机关申诉，坚称自己清白被冤枉，广州市检察院于2021年4月15号将该案变更管辖，从原来的天河区检察院指定至南沙区检察院管辖。

　　南沙区检察院分别于2021年5月、7月，两次将该案退回补充侦查，并于2021年7月29日委托侦查机关前往新石器位于广州市番禺区的仓库提取熔喷布样品，并委托熔喷布和医用口罩国内市场上占有率居于前列的上市公司金发科技公司制作成KN95口罩送检。不久检测结论为，送检口罩样本全部符合国家标准。

　　陈辉解释，在京科公司与新石器公司履行合同的2020年5月，熔喷布当时尚无国家及行业标准，案件前期侦查机关套用KN95口罩的国家标准对涉案单层熔喷布进行检测导致了错误的不合格结论，当时市场上KN95口罩均使用双层熔喷布制作，且双方企业签订的协议已经约定了交付标准为“颗粒防护级别95以上”，因此送检样本的物理形态应该为成品KN95口罩，而非使用口罩的检测标准直接对口罩原料熔喷布进行检测。陈辉指出，司法机关通过不断修正、纠偏检测方法，证实涉案熔喷布可制作成符合国家标准的KN95口罩。

　　广州市南沙检察院秉公执法，在组织的该案件听证会上，五位听证员形成一致意见：考虑到案发时特殊的抗疫大背景，熔喷布需求出现井喷，京科公司受政府要求生产熔喷布，也投入大量资金、人员技术进行熔喷布生产，相关熔喷布生产设备也无法认定为三无产品，结合京科公司成立以来的生产经营状况，认为京科公司相关涉案人员不构成犯罪。

　　2021年10月14日是重阳节，陈辉终于从看守所里出来，重新获得了人身自由。巧合的是，他被羁押也是在上一年2020年的重阳节，整整一年时间。这一年，他在看守所里为自己的名誉和公正而战。随着案件事实不断还原，陈辉等人被新石器公司进行“法律设计”的事实终于浮出水面，陈辉等人遭蒙冤羁押的真相也大白于天下，然而他们为响应国家号召投入巨资兴建的熔喷布工厂，早已被拖垮掉。

　　陈辉说，直到现在，新石器公司及李军仍然不断通过网络媒体向司法机关施压，意图通过舆论手段达到其攫取非法经济利益的最终目的。陈辉还透露，据其了解被新石器公司及李军通过“法律设计”陷害的企业远不止京科公司一家，甚至已经有企业破产倒闭，之所以想要把京科公司被设计陷害的惨痛遭遇公之于众，是希望给其他企业一个警醒，同时也希望法律能够将真正的有罪之人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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